我的床单不见了
嗯。我的床单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给我带来的焦虑比接下来要考试,自己的心理不健康和我目前完全没有朋友这些事实更令我感到焦虑和震惊。因为,分明被套还在,枕套也还在,它们都整齐的码放在衣柜里,散发着淡淡的的洗衣液味。但是床单不见了。我怀着巨大的伤感和不解坐在床上,试图去思考一个月前,或者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但仿佛,那些所发生的,现实的,有意义的没意义的,都只是像风与水一样淌走了。留给当下的我的是经历一个月还仍未褪色的梦境和幻想。

我的床单去哪里了?试着继续向前溯源的我也得不到任何结果。前女友?上一次换床单?半夜被床单上的毛球惹醒?不知道啊,这些片段的记忆混沌的在我的大脑里翻滚涌动,除了负面的情绪价值之外什么都带来不了。

对我来说,床单消失这件事情已然是超现实的现象了,我可以用逻辑和因果来阐述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不健康的精神思维,痛苦而又渴求朋友的欲望,但无法阐述床单为什么会消失,于是我崩溃了,崩溃在不再现实的现实面前,突然从自己精心构筑的幻梦里醒来看到了窗外呼啸的风与晨曦,和幻梦里的我留给我的现实。

尽管床单不见了,我还是换了枕套,一共两个,仿佛这样可以让我感到一抹心安,这样就可以不必借助褪黑素安眠。当我试着分享这一件事,我打开Chatgpt,输入:“我没有朋友该怎么办”。为什么尽管人们知道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却还是试图询问什么,仿佛自己可以从中得到安慰和救赎什么的,令人发笑。

我只有一套床单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只有一套床单的生活。我可以早起,洗完之后等它干了再铺上吧?或许可以,尽管没这么做过,但我仍然试图用某种方式继续自己的生活和生活的幻影。我好悲伤,让我哭泣吧,我这样想,但是泪腺只能微微发酸,却流不出一滴带有感情的液体。

再一次向梦境祈祷,让我回到写满日文广告牌的城乡结合部,看到用免费素材,片假名和扁平化符号设计所写成的辅导班广告滚动播放。远处是东京,有着巨型摩天建筑的世界。在如同瑞士山村自营超市一样的商店里购买人一样大包的蓝色烧烤味cheetos,然后就好像她第一次和我分享时一样震惊于其味道和熟悉的包装。让我回到末世般的荒漠,和垂垂老矣的奶奶争论着是否能走出荒漠,去寻找儿时和自己玩的很好的邻家女孩儿,挣扎着啜饮发酸肮脏又充满污染的水,然后看风暴来临,雨如利剑一样落下,一寸不剩的清洗这个世界,然后摧毁我所居住的小木屋。

我睡不着,我又一次醒来了,原因是我的床单不见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有点刺眼。